【眼泪女王】春天碎片（2）
白贤佑x洪海仁
当离婚后的白理事回到小职员时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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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个🧩
白贤佑坐在工位上发呆，他鲜少这样虚耗时间，尤其是早晨的迟到让他今天的工作时长压缩两小时，他本应该更专注地处理手头的事情。
但白纸上的文字，屏幕上的邮件，抑或是同事偶尔转过头来的交流，都变成毫无意义的字符，在他眼前晕成一片。某个程序被所谓优先级的乱码搅扰，崩坏，秩序土崩瓦解。他像被陨石砸中的后遗症，眼冒金星一上午。
视线里只有对角线那头的洪海仁。她妆容精致，是他日思夜想中最常出现的样子，身上是他看不懂的漂亮衣服，粉色的千鸟格分隔出一片窗外的春意。
正午的阳光从玻璃外透进来，斜照住她的脸，停在鼻尖上，那么健康，那么温柔。生命力扎根在她的脸上，正如她手中旋转的笔一样轻盈又笔直。
早晨打完卡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她，他几乎停顿在她的工位旁，以一种保护的姿态俯身于她。他望着那双因为莫名而睁圆的眼睛，无可自控地鼻酸。
年轻的，健康的洪海仁并不知道，此刻的她对于他的意义。那是他的救命稻草，他闻到她头发上熟悉的果香，穿过他的胸膛，好像拥抱他拯救他的一阵风。
是首尔三月的风。
他收回了一切恨不得倾倒出来的话，只向她问早上好，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，与三年前的他没有一点区别，于三年后的自己却是奢望的偶然实现。
白贤佑在这一刻才呼出一口气，他成了时间的小偷，在命运流转之中凿开一个洞，他钻进来将血肉与骨头磨得生疼，才偷回来这么一次机会。
他自诩诚实，哪怕是被洪海仁发现离婚协议书时对她也没隐瞒一字一句。但现在，他并不想如实以告。
分离告诉他一个道理，爱才是唯一的诚实。
他爱洪海仁，但随着时间顺流而下时忘记了这件事，以遗忘的借口欺瞒真实感受。他没明白，这世界上需要他诚实面对的，不是海仁，是他自己。
洪海仁推开他的肩膀，用尽浑身力气也没能拉开距离，白贤佑将她抱进怀里，脸颊的热度自肩窝传来。周围的同事纷纷转过视线来，他们俩的关系并为公开，这一逾矩的画面叫他们接受不及。
“呀白贤佑，你疯了吗？！”
抱着海仁的身体在发抖，那双手握着她的双肩用尽了全力，她就在这样真实的恐慌之中柔软下来，卸掉了抵抗的力气，任人拥抱，也任人围观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
白贤佑用了很久才找回声音，出口的瞬间字句仍旧滞涩又颤抖，“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……在梦里你离开了我，最可怕的是，是我让你离开我了。”
他半蹲下身，与转椅里的海仁对视，那张面孔永远漂亮，惊讶也漂亮，懊恼也漂亮，生气也漂亮，生病也漂亮，但白贤佑觉得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漂亮。她笑弯了眼睛，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，阳光也跳进眼睛里，映着狼狈的他。
明明知道她怎样最漂亮，却多久没让她有过这样的表情。
他快要模糊，上一次让她这样笑是什么时候呢？
“海仁啊，对不起。”
“傻瓜。”洪海仁的话仿佛春风般轻拂过去，她压根不畏惧在所有人面前爱这个男人，她用手指理顺他的头发，“我们怎么会分开？我会对你负责的。”
说笑一样的语气，重逾千金的承诺。
白贤佑死死地捉住她捣乱的目光，那他熟悉的淡漠之后是愉悦的促狭，他却当真。
“好，这一次我们绝不会分开，我不会放开你。”
他以向神明祝祷一般的虔诚许下心愿，他把时间和过往出卖，偿还一切。
桌子被叩响，洪海仁站在旁边，“要不要出去吃午饭？”
白贤佑这才回过神来，看着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推进午休。他收拾好一上午0效率的狼藉，和洪海仁一起走出公司。
女王集团员工通道背后有一条小路，两旁种满了樱花树，一到初春便陆陆续续地开花。他们就沿着这条路走向一家餐厅，那是洪海仁唯一能接受的公司附近的平价餐馆。
一阵暖风过就落下一蓬粉色花瓣，粘在她的头发上。
“春天很好，我喜欢春天。”她背着手走在前面，仰头看着合拢的花荫，阳光穿过缝隙落在她脸上，是金色蝴蝶栖息在生命之上。
“为什么？”白贤佑问她。
“因为喜欢。”她转过头来，一脸不解的模样，“因为是春天。”
白贤佑掩不住自己的笑意。他在现实与回忆中两厢拉扯，当下因重叠而满足，这个海仁，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他的爱人，与无数个片段中的海仁一样，独断而任性。她不苟言笑的外壳里是无比单纯的心脏。
她从来没告诉过自己，为什么爱，因为从不纠结于为什么，爱就是爱。
这是他的洪海仁。
路过一家做鲷鱼烧和花生烧的小摊，蛋液与红豆花生的香味扑鼻而来，老板正在车厢里忙碌地翻着烤盘，几个公司职员停在旁边等待。
洪海仁放慢脚步，朝着摊位看过去，她微微垫脚，面无表情地看着烤盘里的东西。
只有白贤佑能读出她的好奇。他走过去，钻进等待的人群里向老板要了一袋鲷鱼烧和一袋花生烧，付完钱后转头向海仁说稍等一会。
“快吃午饭了，为什么要买？”她隔了三丈远，格格不入如同围观者。
“因为想吃。”
白贤佑赶上了这一盘的最后两份，提着袋子凑到洪海仁面前，把纸袋递给她。被洪海仁退后两步挡开，“我不想吃这个，街边的垃圾食品。”
白贤佑挑眉，点点头便自顾自吃了一个花生烧，浓郁的冒着热气的香味传过来，他吃得满口甜。
“好吃吗？”她依旧是那副抗拒的样子，却根本藏不住跃跃欲试的目光。
白贤佑朝她无奈地笑，“洪实习生，难道你从小到大都没吃过鲷鱼烧？”
他露出曾经最常表露的心疼，毕竟在三年前的白贤佑的认知里，他女朋友家里穷困潦倒，导致她从来没过过什么好日子。他不想拆穿她。
“这种垃圾食品我为什么要吃？我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健康严格管控。”她义正严辞，没理解他话中的怜爱。
这句话叫白贤佑心中一酸，没来由地钝痛起来。他定定地看着洪海仁，把一个花生烧递到她嘴边，“没关系，海仁，可以吃的，你可以吃任何你想吃的东西。”
我知道的，你会健康，你会吃到任何你想吃的，做任何你想做的，尝试任何曾经没尝试过的。我不允许你的生命有任何缺憾，包括我。
白贤佑看着洪海仁凑过嘴唇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花生烧，那双乌黑的眼睛瞬间亮了些，抬起来便有笑。
她很喜欢，他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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