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顾盼生辉】石榴成熟时（19）
转眼《神雕》的拍摄临近尾声，许多角色已经杀青，探班的人也都回家，襄阳好像逐渐冷下来，实则是盛夏。
最后一场戏，襄阳城楼上，武林江湖侠客齐聚与蒙古兵交战，铁马金戈，铮铮入耳，群戏总是让人热血澎湃。
烈日当头照，顾千帆浑身过水一样，脸上是汗与血的痕迹，赵盼儿则一袭白衣，数段白丝绸带外缀，也很厚重。
神雕侠侣，重现江湖，剧在人群鼎沸中落幕。
男女主角同时杀青，这是大事，剩下的只有一些镜头要补，那也是后续的事情。此刻别离与欣喜交织，花束送上，蛋糕与香槟在桌上，众人欢呼，祝贺，拥抱，告别这一场浓墨重彩的回忆。
顾千帆和赵盼儿被人群挤在中间，手臂靠着手臂，与不同工种的剧组人员合影。
他们手里捧着花，耐心地微笑一次又一次，与来来往往的人互道辛苦，又是一条长路走完，立下一个界碑之时。
最后是导演组的合影，杨导站到顾千帆身旁，临近摄像师喊321，跟顾千帆说一句：“小顾，要加油啊，革命尚未成功啊。”
说着还朝赵盼儿眨眼，身后听到话的导演组都笑，七嘴八舌起哄顾老师，问今年明年后年什么时候办酒啊，问孩子准备起什么名字……
赵盼儿只想快快逃离，躲回房车，艳阳烘得脸热，八卦气息席卷而来，她快站不住脚。
再加上身旁人回答得一本正经：“一定不辱使命。”
“争取今年，保底后年。”
“孩子再说，一切随她。”
……
赵盼儿把花束砸他头上，才让他收拾收拾闭了嘴。
摄像师就这么抓拍一张，定格画面，她把花往他头上扬，他笑着接纳，身旁身后一张张晒红的脸笑着打趣。
快乐又炙热。
“再来一张！”摄像师喊，“正经点哈这次！”
又把手指放在快门键上，喊321。赵盼儿比耶，顾千帆却趁她不注意揽她的肩，头靠在她头上，笑得比天光还好看。
算了，由他去，赵盼儿想，也露出大大的笑容。
这张图被po在官博，两位主演距离亲密，即使脸上脏兮兮，也掩藏不住笑意，评论区除了粉丝控评，偶尔也有不一样的声音。
例如死去的cpf突然活了过来，闻出了不寻常的气息。
回去洗澡化妆，迎接晚上的杀青宴。赵盼儿穿得简单，白色的丝质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，头发盘在脑后，一层淡淡的底妆，人群中最素净，也最抓眼。
顾千帆差不多，白衬衫黑西装，不怎么用心却也不随意。
杀青宴老三套，平台方致辞，导演团队致辞，最后是主演致辞。
顾千帆不善言辞，这种场合从不参与，所以赵盼儿上去撑场面，也是几句话感谢导演，感谢团队，感谢对手演员。
只是感谢对手演员时，下面坐着的工作人员眼神暧昧，尽情打趣，发出一些不明的声音，咿咿唔唔起哄。
顾千帆低头笑了，遥遥举杯致意。
“顾老师要不也上台说两句？”赵盼儿看他举酒杯，便把话筒交给他。
下面起哄声快把屋顶掀了。杀青宴是剧组内部聚会，整整三个月的紧绷情绪过去，一时间难得放松，大家都在释放天性，熟的不熟的都勾肩搭背，联络感情。
两个主演之间天天你来我往，同事们也都看在眼里，好不容易脱离工作环境，怎么能放过他们？
也不讲究分寸，八卦的声浪高涨，宴会的气氛也随之欢腾。
“咳。”顾千帆接过话筒，这事相当难得，对着台下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，哑然失笑。
“想听什么？”他也喝了好些酒，来敬酒的不能拒，去致谢的不能偷工减料，此时情绪也浮起来。
热，人很热，心也是。
“讲讲和盼儿姐的事！”台下陈廉闹，他是唯一敢开口调侃自家老大的人，“你最喜欢她哪点啊？”
赵盼儿千千万万个没想到陈廉耍酒疯，准备去抢顾千帆的麦。
“这问题提得难。”顾千帆还真回答了，台下一片笑声。
“最喜欢……”他琢磨这几个字，“说出来可能有点变态？我挺喜欢她凶我，脾气大。”
疯了疯了，工作人员收入颇丰，“展开讲讲！展开讲讲！”
赵盼儿瞪他，意思是再多说一个字，你就完了，顾千帆。
顾老师察言观色，没敢接着发疯，摆摆手，把麦传回去，被台下狠狠嘲笑说果然妻管严。
瞪眼的时候特别漂亮，眼睛圆圆的，像兔子撒娇，也像猫总需要人哄。
其实一点也不娇气，他最知道她拍戏有多拼命，很多时候不过是生活调剂。
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，她跑到剧组探他的班，正好碰到他拍激情戏。其实戏拍得比较意识流，某个角度看上去贴得极近，实际上没有接触，接吻也是手指借位。
拍完戏走出人群包围圈，就看到她，坐在他房车前等他，手里端着两杯热奶茶。
不知道她看到多少。他走过去，问她什么时候到。
“十分钟，欣赏了精彩画面，很有气氛，顾老师。”那双眼睛东看西看，四处乱转就是不停在他身上。
他觉得有趣，知道她在打趣自己，都是演员，对彼此处境太了解，“拍了好几条，换了好几个姿势，你只看了一场，可惜了。”
他凑近，就着她的手吸了一口奶茶，甜得发腻，但挺合适这么冷的天气。
这回才是真有点动气，他还有闲心打趣她，看来挺享受，“哦，那你跟导演说接着多拍几条。展现一下你对艺术的追求。”
她把奶茶从他嘴边挪走，背过身子走进房车。
这个时候奶茶似乎不那么甜了，他咂摸了一下味道，微微酸。
他看她把奶茶放桌上，手悄无声息控制房车门合上，把她转过来，靠着桌子抵住她。
“那多拍几条？”鼻尖相触，奶茶的味道氤氲，“我换个人，不介意吧。”
吻她，尝她唇上残留的奶香与甜味，舌尖勾她的，呼吸不过来也要捉住，上瘾一样地亲。
她被他逼着坐到桌子上，手抱住他的肩，感受他有些急促的动作，却又有不令人烦躁的节奏。
吻技真好，她忍不住笑。
顾千帆看她笑，也笑，说你能不能专心点？
赵盼儿扯他腮帮子，轻轻又在唇上点一个，“要怎么专心，比你拍吻戏专心吗？”
还没消气，或者算是一种特别的调情，总之他很受用。
对于顾千帆和赵盼儿来说，探班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他们太忙，很难抽出时间跑去另一个地方，即使相处也是短暂。
但这种无数短暂、愉悦的时刻就构成了他们的一场恋爱。
如今想来，他人生三十年，做过浪漫的事少之又少，仅剩的那么一点浪漫骨血都交给她了。
酒意与身边的她都让人想醉一场。
喝酒喝到半夜，人慢慢散去，东倒西歪的全是上头的人，一个个勾肩搭背往外走。
陈廉和葛招娣早就不知所踪，孙三娘因为工作先一步离开襄阳，很奇怪，当众人散去，这里还是只有顾千帆。
赵盼儿趴在桌上，看身边的人仰着头靠在椅子上，一时间心痒，就用指尖描他的五官。
剑眉，总是上扬又凌厉，浓且黑，眼皮微红，软软地合上，睫毛又长又密，指尖拨两下，有些发抖。
鼻梁，顺着滑下来，鼻尖挺翘，然后是嘴唇，薄，唇形漂亮，点一下，再点一下。
直到那人装不下去，睁开，一双深黑的眼睛把她的一举一动装进去。
很想要她，真的很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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